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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词:珠宝、  结婚、  翡翠

金陵鉴宝人—收藏家、鉴赏家王立军访谈录

2015-06-12来源于:王立军博客作者:王立军

八十年代初,有一部电视连续剧叫《沧海一粟》曾导致一场“裸体模特风波”,影响全国。电视剧历经波折终于在中央台播出,弄了个“大众金鹰奖”提名;八十年代中,南京发生建国以来第一次持枪抢劫案,有一篇报告文学叫《闪电之战》,在全国引起反响;也是在八十年代,另一篇报告文学《逮捕令终于发出》在《法制周刊》刊登后,全国几十家报刊转载,此外还有一大堆著名文章,均出自青年作家,著名记者王立军之手。 

那时南京的报刊没有今天这么多,几家有影响的报纸均介绍过王立军的事迹,称它是“正当而立之年的青年作家”,“文坛的一颗新星”,被作家协会、电影家协会选为理事,省记协九位评报委员会委员中,最年轻的委员。第一批破格评上中级职称的记者。然而不久,这颗文坛之星“坠落”了,作协开会见不到他的踪影,记协有事也找到他人,许多新闻工作者都在想,王立军哪去了?是不是离开了南京!…

今年五月,江苏电视台《家有宝物》栏目在南京开播,王立军赫然以收藏家、鉴赏家的身份出现在银屏上,与大名鼎鼎的王刚共同操起了话筒……原来,王立军在十多年前便放弃了他钟爱的文学,一门心思搞起了收藏。很快便成为收藏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被选为江苏省暨南京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香港艺术中心特聘研究员,高级鉴定师。北藏界誉为“北马”、“南王”(北京马未都,也是记者出身),在一次会议上,笔者遇到王立军,老友相逢,感慨颇多,笔者也是收藏爱好者,自然想请他谈谈民间收藏和鉴赏。

笔者:我想不通,当初你在文学界、新闻界很有名气,也有许多作品问世,年纪又轻,正走上坡路,为什么会突然销声匿迹了?

王:许多人都知道我是高干的儿子,实际是我没有享受过一天“高干”生活,刚满周岁就被送到乡下,六岁快饿死了,瘦得像“索马里”难童,母亲把奄奄一息的我带进了城,到了内蒙古。八岁时父母从内蒙古调到南京,我跟着来到南京,十六岁时父母下放我又跟了下去。两年后父亲官复原职,根据政策,只能带一个孩子走,我留下了,干了几年苦活,没出路,只好去当兵。当的是最苦的工兵,整天跟“地雷”打交道。退伍后又回农村了。农村兵哪来哪去,我可是三次“插队”。在农村挖河泥,差点把腰给压断了,几年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了,干水手,在水上漂了二年,还不是什么大船,水泥拖船,运沙子,那苦别提了!还好,79年又回到南京,干什么?警察,铁路警察,“各管一段”,我刚来,年轻,老警察叫我多干干,什么自杀,他杀,事故的尸体全叫我去,有时半夜三更,电话来了,某某地方有一具尸体,你去。拿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找,心里害怕,嘴里还哼着歌。有时一找就是十几里,头一回,张牙咧嘴的尸体就躺在你身后,膀子在东,腿在西,还得去找,肠子脱了一地,要去整理。特别是夏天,爬满绿豆苍蝇……

自己喜欢写作,不容易,走上了新闻岗位,当的却是政法记者,经常下乡为民“排扰除难,伸张正义”,一晃又是十多年。风风雨雨,身体吃不消了…

一天,我到苏州采访,刚下火车,遇到了一个小孩,他要把手中的一把紫砂壶卖给我,我不要。小孩用火柴朝小壶上一擦,火柴着了。这玩意好玩!400块钱买下了,喜滋滋地拿回家,心想买了个宝贝,用水一洗,糟了,一盆黑水。后来专家告诉我,这只壶是作旧的,“老仿”还是三流水平。火柴一擦就着,那是在壶上涂了一层“磷”。

这个不知名的“小古玩商”,骗了我一次,也把我“骗”到了收藏界,对古代艺术品发上了感情,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

笔:你为什么对古代艺术品感兴趣,而不去收藏现代艺术品?

王:古代艺术家做事认真,所创作的艺术品不但构思精妙,独具匠心,制作精美,而且深含寓意,给人以“型”和“意”之美。当然,这里还有个经济问题。古代艺术品虽价格昂贵,但升值得快。几年前,一只清末的民窑粉彩花瓶,才卖千把块,现在一万多了。古东西买一件少一件,不能再生。现在人们物质生活基本满足了,对精神甚或的渴望愈来愈烈,收藏也是一种精神生活。全国目前有上千万收藏大军,仅江苏省就有几十万。古董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眼力好的,一百块钱可以买到一百万的东西;眼力不好的,一百万会买到一百块钱的东西,就这么神奇,这么刺激。这次沈阳市副市长马向东赃物拍卖会,有两只春秋战国时期的鼎,是“开门”的东西,底价一只一百八十元,一只一百二十元,当“垃圾”卖。

六、七个人与我竞买,一只大鼎举到六千五百元时,几个朋友看看是我,不举了,一万块钱买了两只宝物,两只鼎在国内市场起码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人民币,港澳市场就更贵了。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拾漏”,这种例子举不胜举。拍卖会结束后,许多新闻单位采访我,说我讨了个大便宜,我说这个不稀罕。你到北京、上海、南京等地的古玩市场去看看,一到周日成千上万的人在那儿转。转什么?都想“拾漏”,希望能拾到好东西,但是这种机会不多了,文化大革命毁了不少好东西,好东西实在太少了。但也是完全没可能,只要有眼力、有魄力、有财力、有毅力(我们称收藏必备的“四力”),还是能“拾到”宝贝的。我就拾到过,不止一次,有的藏品是用它原有价格的百分之几的价格得到的,国内的许多收藏家很艰苦,不像海外的大家一举一千万,硬靠钱买,他们靠勤劳和智慧。有人说我是靠“眼力”发财的人,这话我不否认。

笔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收藏品现在值多少钱?跟朋友不要保密。

王:我没有什么钱,至今还住着单位分的房子,一有钱就要买东西,控制不住。钱这玩意是身外之物,有一套房子,一个老婆,一辆车,一盘红烧肉就行了。不过我现在差个老婆(笑声)“穷光蛋”谁愿意嫁给你?你问我现在的藏品值多少钱是不是?客观地告诉你,你写出去也好,不写出去也好,我都没有意见。又不是偷来的,不过古玩这玩意价格很难定。人说艺术品无价,有一定的道理,在香港,一个清代雍正年官窑寿桃瓶,拍了4千多万,有人喜欢,几个人争着要。国内最多只能卖到几百万。地域差别很大。如果有一天,肚子饿了,快死了,想用一件藏品换块烧饼吃,这个藏品值2万,说不定烤烧饼的还不换给你呢!这就是古玩的特殊性。说实在的,我的藏品有值上百万的,也有值几十万的,还有不值钱的,具体数字很难估计。

我的一只清中期寿桃尊,一个老板来了几次要买,出价三十万,还要搭一辆“普桑”,我没卖;我的那个珐琅彩尊,在《中国收藏》发表后,电话不断,有个香港人,叽里咕噜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我也听不懂,反正意思想买,出价也是“天文数字”。还有一只战国曲脖龙头壶是孤品,你说值多少钱!很难定!有些藏品我是不能卖的。摆在家里观赏,越看越好看,“养神”。收藏家没有几件“镇家”之宝,怎么能称上“家”呢?还当什么会长?他不是要买我的这个会长的位子吗?(笑声)

笔者:王会长讲话挺风趣地,你能不能给我们谈谈目前我国收藏品市场状况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的收藏家、鉴赏家?

王:这个题目大了。(思虑了片刻)好在我目前正在写一篇文章,题目为《光怪陆离德收藏界,形形色色的收藏人》,现在的收藏界,强调一下,我这里主要讲的是古代艺术品的收藏,不包括现代的收藏品,什么“绣花鞋”呀,“创刊号”呀,“香烟壳”啦…….。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我国有上千万收藏爱好者,收藏品品种大约500多种。国外还有一千种的。古董收藏最重要的是真假问题。许多人在这个方面上了当,我也如此,而且不止一次。这是正常的。现在好多了,相当一个好的收藏家、鉴赏家,一定要有文化,更重要的是实践,多看东西,真东西要看,假东西也要看,一般的东西要看,高仿的东西也要看,时间长了,真东西假东西就在人的脑海中留下了“烙印”。一遇到假东西你就会觉得不对劲了。

现在科技发达,作假水平登峰造极,品种也是五花八门,什么赚钱就仿什么。有的假货同真货一模一样,真假难辨。但“感觉”做不出来,“气息”做不出来,“古气”做不出来,坚定古玩有时凭“感觉”。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是长期实践得来的,非一日之功。专业人员不能整天呆在博物馆里,著书立传,总看馆藏品不行。中国几千年,古物万万千,馆里才多少?馆里有的民间没有,民间有的馆里也没有,千万不能说没见过的就不对。要深入民间,虚心向民间收藏家、鉴赏家学习;民间的收藏家也要向专业人员学习,互相取长补短,这样才会减少失误。我的启蒙老师张浦生先生,他是官方的,在博物院工作,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委员。他就能经常下到民间,虚心向民间学习,多深入生活,多接触各色各样的藏品,因此水平很高,全国都“认”他,我也佩服他,他的学生霍华女士也如此,为写《陶瓷述古》深入景德镇许多天,书写的非常好,实用,人也很谦虚。北京的马未都原来是记者,和我是同行,属民间鉴赏家,人家文学功底深,长期在民间,又能虚心向官方专家讨教,现在眼光很好,被誉为“火眼金睛”。这都是例子。收藏还要切忌冲动,要理性一点。也不要照本宣科,对这图录买东西,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许多假货都是对这图录仿制的,有的是对照实物仿制的,许多人在这方面上了当。

藏界有不少“怪人”。第一种是自我感觉良好,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瞧不起,买了一大堆假货,硬说是真的;第二种人是“走火入魔”,他的每件藏品都是国宝,件件上千万,少一分不卖,其实只值几百块。有的还是假的;第三种人是理论的“高子”实践的“矮子”,书写了一大堆,文笔流畅,语句华丽,讲起课来口若悬河,一遇到东西就傻眼了,心里没有底,不知是真是假,还乱表态;第四种人是听不进别人半点意见,你说他东西不好,出门就骂你是“瞎子”,你说他东西好,他会把你捧为上宾,就喜欢听好听话。还有另外一种人,也搞些收藏,也带着生意,能赚一块是一块,图蝇头小利,本来是国宝,人家加了一“点点”就出手了,卖了就后悔,后悔了又卖,刹不住!还有更糟糕,根本就不是搞收藏,只是打着收藏的幌子做生意。我们收藏协会去年取消了这些人的会员资格。上面说到的人均不能成为好的收藏界、鉴赏家。

笔者:那么收藏界还有没有真正的人品好、眼光好,藏品又好的大家呢?

王:大有人在。收藏界中有许多品德双馨的人物。报纸、电视上不是经常介绍一些收藏家将许多国宝级的藏品,捐给国家吗?他们是我的楷模。我老了以后也准备把我的藏品捐给国家,或者把它们卖了,搞个基金会资助有困难的人,人的一生就这么几十年,应该多做些善事,多积德。也可能到苏北去盖一个希望小学,弄个名誉董事长干干(笑声!)。明后年我准备创办一个个人艺术品收藏馆,馆名已经有了,叫“博艺堂”(指指墙上)是我在创作《沧海一粟》剧本时,刘老为我题的,把我的藏品全部展示出来让大家共享。不收门票(笑)。我在电视台《家有宝物》中说过,收藏不是目的,收藏的目的是用藏品来弘扬祖国灿烂的文化,博大的精神,欣赏古人卓绝的技艺,陶冶情操,丰富业余文化生活,整天将藏品东藏西藏,生怕人家知道,就失去了收藏的意义。这样做称不上是一个好的收藏家,只能是一个“仓库保管员”!

笔者:说的好!听不少朋友说,你现在的眼光非常好,是一位理论联系实际的收藏家、鉴赏家。藏品品味也高,不乏稀世珍品。南京市委、市政府在“十五计划”的画册上,你是唯一被介绍的收藏家、鉴赏家,许多媒体均报道过你的事迹,是不是请您介绍一下自己,不要谦虚。另外能不能把你的“宝贝”登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王:这没问题,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很大方,喜欢“摆宝”。家里人来人往,许多人担心我的东西会被盗,我说没关系,小偷不懂这个,我装璜的时候,手表、皮带、衬衫被偷走了不少,藏品一件没丢……至于眼光方面嘛,如果没有那段坎坷的人生经历,属“马”的又爱跑,国内跑,国外跑,大城市跑,山沟里跑……,可不是去“遛马”去看东西,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见过,否则眼光不会像今天这样。我经常遇到一些做假古玩的人编故事骗我,他讲的很精彩,我心里好笑,别来骗我了!讲故事我比你本事大,二十集电视剧都“编”出来了。鉴定古玩,千万不要听故事要看东西。有的人为了赚钱,什么五花八门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讲故事不算什么,把东西埋在墓里,当面挖给你,还会假?行话叫“埋地雷”,不少人被炸的“人仰马翻”。

不过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挖墓,那是犯法的!一般情况下,我比较谦虚,每次遇到藏品,不会轻易表态,因为毕竟是会长,说出去要负责,我会静心地听别人说,说的对我搁在心里,说的不对我也不吱声,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人们说我整天嘻嘻哈哈的。我认为是“大智若愚”。在对待藏品方面我认为不能轻易表态,人家买了一件藏品不容易,又大老远跑来,你不认真研究就给“毙”了,似乎不尽人意。我认为这是“大事”,不能糊涂,男人就要这样,大事聪明,小事可以“糊涂”,否则成不了气候,我要么不表态,既说出来保证叫你口服心服,因为我会把别人的、自己的正确的东西溶合在一起,拿出来,有理、有据、不服不行。

我把古董分为三类,一类“开门的”,就是开门见山的,二类是“存疑”的,三类是假货。存疑的最头痛。因为现在科技太发达了,高仿的东西太绝了!“走眼”也是正常的,一般情况下,对有疑的我不会轻易给毙了,有疑说明有一定的价值。

世界上没有一个鉴赏家没“走”过眼。我曾经问过一位专家,你看东西“走”过眼没有?他说绝没有!我当着他的面就说,老兄你那个“绝对”绝对错了!我就曾将他砍多的说是假东西拿到北京试过,北京三位专家全部看真!

说到的藏品嘛,还可以。跟港澳、海外、北京、上海的一些大家相比,相差甚远。但我毕竟还年轻,还有点前途,我有几件东西,他们没有,这是我感到自豪的。不少朋友常劝我,把它们卖掉算了,让我换房子,换车子。我也犹豫过,谁不知道钱是好东西?有几次东西都装上车了,又搬下来,舍不得!我常常开玩笑说藏品就是我“老婆”,老婆怎么能随便卖呢?你住你的大房子快乐,开名车快乐,我看古代艺术品同样快乐,人各有志,各人的“快乐观”不一样。你有奔驰车,你有“珐琅彩”吗?!

眼下请我看东西的人愈来愈多,有境外的,有境内的,有北方的,还有南方的……。以前我看东西,看到假东西不好意思说不对,怕得罪人,现在毫不客气了,真的就是真,假的就说假,不再会像过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可以玩玩”,“还可以”,“算一个藏品吧”…….,弄得来者一头雾水。现在想起来,不讲真话是害了别人,万一是假的,你不表态,说还可以,他当个“宝贝”藏起来,再传给下一代……,另外,我还可以用鉴赏的目标不一样,鉴定只鉴定东西的真伪,制作时代,产地;鉴赏还要说出东西的艺术特征、价质、存世多少,等一系列的问题。这就要有一定的艺术修养,博文广识,这一点一般鉴定的人难以做到。马未都先生在今年的《收藏》杂志上提出了鉴定与鉴赏的问题,我认为很与必要,没有鉴赏,不去研究古代艺术品的特有的魅力,博大精深,只是把古东西笼络起来,藏起来,也没于什么意义。最后提到这个问题也算是对马兄提出的这个问题的“北呼南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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